以姬蘅的本事,随时随地派人盯着自己也不难。
“我很想知道,姜二姐是怎么知道佟知阳外室的行踪。”他话温柔体贴,却是咄咄逼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姜梨坦然地看着他,“佟知阳既然做了,总会露出马脚,顺着马脚找出真相,不是什么难事。我也很意外,国公爷会对别人的家事,这种事上心。”
“和你有关,没有事。”姬蘅笑盈盈道,“姜二姐做的,都是大事。”顿了顿,他又道,“世的确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总会露出马脚,顺着马脚,迟早找出真相,”他含笑看向姜梨:“是不是?”
姜梨颔首:“是。”
她明白姬蘅的言外之意,她身上疑点重重,即便掩饰的再好,难免露出马脚,只要抓住这些马脚,总有一日,她身上的秘密就会被揭开。
也许姬蘅真的能做到吧,但她不怕,她只想为薛家一门报仇,除此以外,未来如何,她不在乎。
姬蘅似乎也瞧出了她的不在乎,漫不经心的道:“姜二姐什么都不怕,是因为有恃无恐吧。凡事做周全打算,现在有佟知阳盯着,谁也不敢动你了。”
姜梨猝然看向他。
这也被姬蘅看出来了。
的确,来襄阳之前,姜梨就想到,季淑然母女在宫宴一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回头想想,总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即便没有出宫宴一事,这对母女也是容不下自己。此番回襄阳,便给了她们除去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
季淑然母女必然请了人暗中窥伺,一旦有问题,必然狠下杀手。在丽正堂门口宣布自己的身份,除了让佟知阳心中生畏,对叶家人客气以外,还是给了自己一道平安符。
自己身份特殊,佟知阳定会让人暗中盯着自己的动作。而且眼下襄阳人都晓得佟知阳得罪了姜梨,如果姜梨在襄阳出了什么事,无论真相是什么,佟知阳都得背这个锅。旁人只会因为是因为姜梨和佟知阳结仇,佟知阳暗下杀手。姜元柏不会放过佟知阳。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白白担了恶名,佟知阳的人也得保护好姜梨。
这也是借用佟知阳的人马来对付季淑然的人手,至少在佟知阳所在的襄阳,姜梨是安全的。
这一点是姜梨暗中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已经被姬蘅看了出来。
姜梨笑道:“天下间,还有什么是国公爷不知道的事?”
“有。”姬蘅看向她,目光动人,“那就是你啊。”
“我?”
“我生平见过的人,”姬蘅道:“在你的年纪,北燕无论男女,有这份心计筹谋,你是第一个。”
“多谢国公爷夸奖。”姜梨道:“姜梨不敢当。”
“你当得起,我只是疑惑,既然你如此聪慧,八年前,怎么会被你的继母,赶去青城山?”他含笑问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过是运气不好。”姜梨笑道:“况且八年前我才七岁,国公爷拿七岁的我与现在的我相比,实在苛刻了些。上天不会一直眷顾某个人,八年钱我是运道不好,但有句话,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她淡笑。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姜梨笑着冲他颔首,这会儿,姬蘅总算是把她的玉佩还给了她。姜梨又冲他回了一礼:“今日的戏十分精彩,我也该回去了。方才多谢国公爷出手相救,姜梨不胜感激。”
“不必谢,”姬蘅笑了一笑,“其实没有我,姜二姐也能全身而退,不是么?”
姜梨目光一凛,随即笑了,道:“还是要多谢。”她再冲姬蘅告辞,这才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开。
待姜梨的身影消失在院落外后,纪出现在姬蘅身后,道:“大人,金满堂的人……”
“别让人死了。”姬蘅摇了摇扇子,道:“审完了,给她主子送去。”
纪应道,又问:“姜二姐那边……”
“继续盯着吧。”姬蘅道:“织室令的人很快就要到了,我倒要看看,接下来她怎么唱完这出戏。”
纪不话了,心中亦是深思,今日之事他也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姜梨一个十五岁的姑娘,面对金满堂的刺杀,虽然有一瞬间的惊慌,不过片刻就安定下来,仿佛完全不后怕似的。而且纪一行人也注意到,姜梨屡次伸向自己的袖中,即便在危急的生死时刻,她都没有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的想法。她惯会隐藏后招,做好一切万全的准备,正如姬蘅所,即便今日姬蘅没有出手,姜梨未必就不能全身而退。
纪看向姬蘅,姬蘅面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来了,当他收起笑容的时候,温柔和怜惜便尽数不见,有的只是冷漠和薄情,令人胆寒。
姜二姐却不怕他,还与他步步为营,倒真是不简单……
……
姜梨回到叶家院子里的时候,桐儿和白雪都吓了一跳。她裙角处沾了一些细密的鲜血,大约是刺客身上溅上的。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桐儿急的团团转,就要来查看姜梨的伤势。
“不是我的血。”姜梨安慰她,“我去换件衣裳,这件事别对其他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