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可能不是隐藏,而是保护
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可怜女人来说,对于一个或许后半生都沉浸在妹妹失散,未婚夫死在眼前的可怜女人来说。
她的时空她的思绪,恐怕永远都定格在了危险的1940年9月16号的那天夜里。
“你看得懂这些阿拉伯文字?”就在卫燃走神的时候,凯特忍不住问道。
“我可看不懂”
卫燃回过神来,放下那本血书拿起了一个信封的同时矢口否认道,“但是我懂德语,能认出来这本书是什么,所以看到这些文字写在这样一本书上,难免有些感慨。”
闻言,凯特也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也看不懂,但我记得清楚,海蒂祖母活着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随身带着这本书,包括我的妈妈开枪杀死她的时候。
我现在都记得,但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当时她中枪之后笑了,笑的很开心,就像”
“就像解脱了一样”卫燃下意识的说道。
凯特太太身体不由的一颤,随后点点头,“是啊,就像解脱了一样,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肯定背负了太多的不幸。”
“或许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小心的打开了手中那个干瘪的信封。
这是巴巴拉太太自杀前留给阿提拉的信件,但在那张薄薄的信纸上却没有记录任何与仇恨有关联的字眼儿。通篇的德文嘱咐的,都是希望阿提拉放下无所谓的仇恨,做个普通人,做个健康快乐的人,做个不伤害别人的人,以及祝他永远永远都远离战争,无论是站在侵略者,还是被侵略的一方。
“这上面写的什么?”凯特见卫燃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由的开口问道。
“一个普通的母亲对孩子伟大的爱”
卫燃将这封信递给对方的同时,语气中也少有的正式和钦佩,“这是一封足以消弭仇恨终结悲剧的遗书,也是.也是您真正的祖母留给您的父亲和您的,最宝贵的财富。”
“谢谢你如此高的评价”
凯特说着,双手接过了泛黄的信纸和信封,小心的将其重新组合在一起轻轻放进了抽屉里。
最后重新拿起菲尔自杀前留下的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卫燃却从里面抽出来足足十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
这封长信只有开头两张是用英语写给威廉的,内容也全是关于身后事的一些嘱托以及他自杀的原因,以及希望威廉能照顾好阿提拉和路易以及海蒂母女,顺便,还希望他能帮忙寻找海蒂失散的妹妹凡妮莎。
这一部分,由凯特太太亲自翻译成了法语,毫无保留的读给了卫燃。
在这封长信的第二部分,则是用德语和拉丁语写的。
字里行间,菲尔用两种文字客观且详细的叙述了在浮标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记录了巴巴拉太太生前的遭遇和自杀的原因,以及他内心对海蒂,对阿提拉,乃至对汉斯·冯·巴斯滕,以及路易·巴斯滕兄弟二人化不开的愧疚与懊悔。
在信的最后,菲尔以卑微的词句,诚恳的请求阿提拉能在成年之后考虑原谅海蒂,原谅杀死尤里安的斯皮尔,也原谅他当年在浮标里、在轰炸机上做的一切和没有做到的一切。
同时,他也以同样卑微的词句,请求海蒂和巴斯滕兄弟的原谅。
而他愿意为这一切哀求的谅解所支付的代价,便是他自己沾满鲜血和硝烟的生命。
“这一部分,就是我想请你帮我的事情。”
凯特太太直等到卫燃仔细的看完了这封信的最后一个单词,才从这封长信中抽出了用英语书写的一部分,指着菲尔对威廉嘱托说道,“万幸,爱丽丝的前夫看得懂相当一部分拉丁语,昨天他用了一晚上,翻译出了这封信用拉丁语写的部分,所以我已经知道了海蒂祖母阻止我和亨利在一起的原因,我并不怪她。
另外,我想替威廉祖父找到海蒂祖母的妹妹,也算也算是赎罪吧。
替我真正的祖父赎罪,替那个侵略其他国家的德国轰炸机飞行员赎罪。”
“该赎罪的可不是你们”
卫燃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轻轻放下手中的信纸,“放心吧凯特太太,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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