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对杜木步点点头,这位旗中最凶悍的甲剌额真,每次打仗都是冲在最前面,是他的心腹之一,黄台吉对他的意见,总会认真听取。在原本历史上,杜木步在浑河血战中被白杆兵杀死,而在这个位面上,他来到了开原城下。
旁边另一个甲剌额真冷冷道:
“包衣奴才不肯出力,造盾车还要我们甲兵亲自去弄,否则这开原城早就攻下来了!”
其他几个甲剌听了这话,也是摇头叹息,各人脸上都露出恨恨表情。
各牛录前日便开始让包衣们造盾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造齐。
“去把督造盾车的包衣叫来。”
贴身戈士哈领命离去,去找那个倒霉的汉人匠头。
黄台吉正要让众甲剌散去,抬头望见外面冲进来个白甲兵。
戈士哈将此人拦在大帐门口,黄台吉见他身披精良鱼鳞甲,想起是赫图阿拉王宫的巴图鲁郎格。
“朗格,你为何来这里?”
朗格不及向固山额真大人行礼,急急道:
“四贝勒!一支明军带着好多个蒙古人,骑马越过抚顺关,正在攻打赫图阿拉,大福晋让奴才来求援,说那个明军将官凶得很。”
“是刘招孙吗?”
黄台吉脱口而出问道。
“他们打了个总兵旗,汉人大臣说,是开原总兵的旗。”
“你看清楚了?”
“虎墩兔叫着要抢光咱们,分了各贝勒的福晋。那个明国将官说要屠城。”
“ 刘招孙去打赫图阿拉了?他疯了?”
黄台吉呆在当场。
一众甲剌额真听了朗格汇报,全都张大嘴巴。
“去赫图阿拉,打赢了也回不来。”
“赫图阿拉只有两千兵,还有好多个包衣,挡不住虎墩兔和刘招孙,大汗还在沈阳,离赫图阿拉几百里,咱们离得近,不过回去也要走两日。”
“勇士们家眷都在那边,咱们抢掠的银子和粮食也在,要是让刘招孙破城,他会屠城,还会抢光咱们······”
“正白旗绝不能走,若是走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打下开原城!”
“李永芳那狗奴才不是说刘招孙把蒙古使者赶走了吗?”
“汉人不可信!先把开原汉狗都杀光再说!”
········
黄台吉忽然大吼一声,镇住全场。
“都不要说了!”
他转身对一名戈士哈道:
“立即派人通知六贝勒,让他率镶蓝旗一部救援赫图阿拉,再派人去沈阳禀告大汗,让他抽调兵马赶紧北上,堵住虎墩兔骑兵。”
戈士哈转身下去,黄台吉望着墙上挂着的鹿角,喃喃自语道:
“虚虚实实,奇正结合,刘招孙用兵,果然狠辣,怪不得阿敏会败在他手里。”
旁边杜木步怒道:
“主子,管他什么虚实,他不过只有两千多人,咱们八旗加起来十二万大军,即便分成四路打,也能把他碾死,怕他作甚。”
黄台吉没说话,如果单是刘招孙那几千人,他自然不怕,现在又有林丹汗骑兵。
“我来亲自督阵,抽调各牛录巴牙剌,立即渡河,全力攻城,半个时辰内,不攻下开原,牛录额真全部斩首。”
黄台吉说罢,准备起身走出大帐,带领戈士哈到北门督战。
这时那个负责督造盾车的包衣奴才来了,两个包衣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大帐内几位甲剌额真见到这两个人,顿时火冒三丈,杜木步抡起刀鞘狠狠砸在包衣身上。
“狗奴才,前日就让你们造盾车,现在还不够用,让你偷懒!让你偷懒!”
他连打了五六下,旁边几位甲剌额真只是看着,黄台吉神色阴冷,那包衣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好了,去北门攻城!”
黄台吉刚站起身,听见大帐外面远处传来一声闷响,那是他从未听到过的火炮声,听声音好像是炸膛了。
杜木步咧嘴笑道:“哈哈哈,南蛮子的火炮又炸····”
话未落音,大帐南边围布刺啦一声被什么东西撞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杜木步的脑袋便消失不见。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他两个肩膀中间冒出来,他手里还拿着抽打包衣的顺刀刀鞘,身子还在有规律的抖动。
几乎同一时间,坐在杜木步身后的雅巴海被击中小腹,身子像被一头烈马撞上,猛地朝北边飞去。
接着是实尔泰,这位正白旗中最年轻的甲剌额真,被黑影砸掉一个胳膊。
最后,铁球终于来到正白旗旗主黄台吉面前。
死神来了
四贝勒望见一个沾满血肉的铁球朝自己脑袋砸来。
眼看就要砸中黄台吉时。
最后时刻,四贝勒福至心灵,脑袋不由自主的转向旁边。
他用位面之子的好运气,堪堪躲过了死神的袭击。
“一炮糜烂数十里,真是犀利。”
劫后余生的黄台吉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
他上前扶起只剩半个胳膊的实木泰,短短片刻之间,旗中甲剌额真伤亡殆尽,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一声闷响,挂在帐篷的那两根鹿角被砸成稀烂。
铁球威力不减,冲出中军大帐,朝后面一群戈士哈冲去。
“长生天·····”
黄台吉望着被铁球砸出的大洞,话还没说完,便没再说下去。
一根锋利的鹿角,被铁球迸飞,如炮子儿般呼啸而来。
黄台吉惊恐的望着飞来的鹿角,最后一刻,黄台吉回到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