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祝草草将手中的贺表看了一遍,心中越发惶恐,手指忍不住颤抖。
广德皇帝写给太上皇的这份贺表,丝毫看不出有一丝庆贺,字里行间,多为大逆不道之言。
东方祝心中诧异,平日唯唯诺诺懦弱可欺的广德帝,为何突然向他父皇发难,莫非是想趁着太上皇东征,想要逼宫不成?
东方祝犹豫片刻,终于开始诵读贺表(现代文翻译如下)
适逢父皇寿辰,普天同庆,庆祝父皇万寿无疆,祝福大齐寿既永昌。我朝以孝治天下,国内耆老,都会得到优待,作为太上皇的嫡长子,在父皇寿辰这样的重大事情上,儿臣又安敢有一丝怠慢呢?
大齐朝廷有父皇在,犹如天空有了太阳,嗷嗷待哺的婴儿有了父母。
父皇,是天下臣民万物的主宰。正因为您是天下臣民万物的主宰,责任也最为重大。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使臣工畅所欲言,不使黎民百姓蒙受灾难,国君才可能称职····
东方祝声音越来越低沉。
「继续读,朕让你们都听听,广德帝是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他的父亲的!」
弗朗西斯科摸了摸大鼻子,劝慰太上皇道:「陛下息怒,上帝是不会发怒的。」
「是吗?」太上皇针锋相对,「你不要昧着良心乱讲,《出埃及记》朕也看过的,你们欧洲人的上帝更爱动怒,而且杀人更多。」
佛朗西斯科脸涨得通红,不敢再接话茬。
刘招孙补充道:「神仙也会动怒,也会杀人,而且神仙动怒时,会杀很多人。」
说罢朝东方祝挥了挥手。
东方祝继续读道:
「过去,大臣们都千方百计地讨父皇欢心,奉承讨好,一意顺从,以至于最后颁发《齐朝田亩制度》这样的苛政····」
「朝廷对百姓敲骨吸髓,下至十四岁孩童,上到五十岁老翁,都被要求为大齐服徭役,战争从武定元年打到广德四年,二十年间,战事几乎未停,结果导致灾祸不断,天怒人怨。」
东方祝声音颤抖,此时不知是在为广德帝还是为他自己担忧。
「继续读,」太上皇神情不变,像一条慵懒的龙,盘坐在龙椅上。
东方祝擦了擦额头汗滴,硬着头皮翻倒贺表的下一页。
「父皇为获得瑞典国在欧洲的支持,将古斯塔夫国王的女儿赐婚于儿臣,要将这个瑞典公主立为大齐皇后,儿臣认为这件事是不妥的。」
太上皇呵呵笑道:「看来广德帝是在这里等着朕,他不同意这门亲事。」
「朕给他铺好的路,他倒不想照着走,等灭了倭国,征服欧罗巴便很快了,现在还能说出这样的湖涂话,朕对他有些失望。」
贺表内容还没读完,东方祝停顿片刻,继续道:
「儿臣对欧洲事务并不感兴趣,也不愿耗尽天下膏脂继续打仗,当初父皇为儿臣选广德这个年号,寓意就是要大齐广布恩德,泽及天下,可是现在,父皇穷兵黩武,调集天下精兵,耗费天下钱粮,只为攻打倭国这样一个弹丸小国,恐会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