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听了这话,勃然大怒道:
“胡扯!前日我们路上遇到几个行商,从山海关城出来,想打尖就打尖,想住店就住店,康老爷好歹是朝廷命官,以后要入太庙的,你们竟敢这般无礼,故意刁难我们!”
“这是军令,不得违背!”
陈升昂着头,怒气冲冲道:
“老子去你,妈的军令!把兵部行文拿出来!有没有!”
那把总自知理亏,挨了骂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想动手打这家仆,却终于没敢,扬起的巴掌缓缓落下。
“你……”
陈升接着道:“慢说你这样的把总,我们老爷当年在沈阳,杀个参将总兵,跟杀鸡似的!若不是被小人馋害,轮得到……”
“去找你们郑将军,当年还是我家老爷在天津张家湾把他·····”
马车内传来康应乾咳嗽声。
“老陈,莫说了!”
陈升连忙止住话头,悻悻退到一边。
康应乾撩开马车门帘,一步一晃的便要走下马车,陈升见了,连忙上前半跪下,让康老爷踩着自己的脊梁背走到地上。
康应乾缓缓走到那把总面前,长满皱纹的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下意识的就要朝怀中摸去。
老陈知道他要寻找什么,连忙起身道:
“老爷,那药没了,你忘了?”
康应乾想了一会儿,摸了摸斑白的头发,对面前把总道:
“这位兄弟面生的紧,是新近从外处调来的吧?老朽这次奉诏回家,安享晚年,老朽家在邯郸,山海关乃是必经之路,往下一个驿站是百十里地,还是去找你们主官,通融通融,让老朽在山海关休整两日,再走不迟。”
镇守山海关的乃是第十兵团郑一石所部。
当年在张家湾码头,没有康应乾协助,这位纤夫出身的老实人,也不会步步高升,有朝一日指挥千军万马打仗。
十年戎马,十年艰辛,有人淡泊名利返璞归真,有的人忘记初心,变成了猴精。
郑一石知道太上皇猜忌康应乾,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和姓康的走得太近,他早早知道康应乾要来,早早躲到城中不见这位故人,甚至可说是恩人。
他只让副将出头,说了些尖酸刻薄的话,以求避开蓑衣卫耳目,将来清算康应乾起来,也和他郑一石吗,没关系。
“一群势利小人。”
家仆陈升兀自不平,还要和那把总争论,却听康老爷道:
“罢了罢了。半个时辰便半个时辰吧,赶紧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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