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公公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偷看一眼,他知道皇帝手段,杀人就像杀鸡一样,连忙将朱批装好,徐徐退了出去。
经过皇帝三个多月调教打磨,东方祝已从原先那个为害一方,贪淫好色的东方大官人,变成为眼前这个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大太监。
当然,只有在皇帝面前东方祝才会这样。
骨子里,东方公公还是从前那个滚刀肉、地头蛇,而且,阉割之后,在原先泼皮破落户气质下,又多了些只有宦官才有的阴鸷狠辣。
东方公公是九千岁魏忠贤的升级版,因为起点更高,所以在为人、权术等方面全面超越了魏忠贤。
眼下武定皇帝就需要这样的人,需要这些刀来帮自己杀戮
出了皇宫,回到镇抚司,已是子时三刻,东方祝挥手招来一名值夜的缇骑,让他将谕旨送往登州。
缇骑接过谕旨,全身发抖道:“老祖宗放心,明儿一大早,我就派人去一趟登····”
东方祝裹紧身上大氅,就着黯淡的灯笼烛光,忽然叱骂道:
“明儿?万岁爷急着让人进京!误了军国大事,咱家先扒了你的皮!再要你全家的命!”
那缇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在冰冷刺骨的青石板地面上咚咚磕头,嘴里慌不迭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边说边翻身上马,朝登州方向赶去。
“站着,”
东方祝叫住缇骑,那缇骑惊魂未定,生怕又有什么过失,坐在马上局促不安,往前走也不是,下马也不是。
东方祝脱下大氅,亲手给缇骑披上,拍拍缇骑肩膀,叮嘱道:谷蹊
“当今圣上英明睿智,给万岁爷办事,不可疏忽,路上冷,多穿些,别冻坏身子。”
缇骑眼圈红润,连忙就要跪下磕头,东方祝挥手道:“去吧,快去快回,皇帝有大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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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辽东水师总兵吴阿衡、副将孟进宝、承宣使吕德民奉诏入京。
三人携水师把总以上将官二十七人,从齐川门进入东都,随众人一同进京的,还有辽东舰队从台湾、澳洲俘获的一百多名土人、红毛夷。
武定皇帝在东都承运殿外接见了一众将领,一番的简短的献俘仪式后,皇帝留下吴阿衡孟进宝吕德民三人问话。
皇帝给三人赐座并让宫女上茶。
“你们三个奏章,朕前日都看过了,郑芝龙和萨摩藩的事情,朕也知道了,你们的仇,朕会替你们报的,先不说这些伤心事,说说在澳洲的见闻。”
吴阿衡孟进宝吕德民面面相觑,这趟回到登州,三人都是恍若隔日。
须知两年前辽东舰队从倭国鹿儿岛出发南下时,皇帝还不是皇帝,现在大明变成了大齐,平辽侯变成大齐皇帝,康应乾乔一琦等人被困在辽东。
建奴、朝鲜、倭国反目成仇,连郑芝龙和萨摩藩这两个海盗也背刺刘招孙。
对两年没回来的三人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平,陛,陛下,”
吴阿衡一时还不适应,吕德民扯了扯他衣袖,这位海军统帅才慌忙改口。
“这趟南下澳洲,一切顺利,自鹿儿岛出发一月后抵达台湾,舰队补给时,受到当地土著攻击,末将将其击溃,并抓了些土人,抵达澳洲后,遭遇红毛夷···”
原本历史上,这个时期澳大利亚还属于荒蛮之地,只有零星欧洲殖民者光顾。
刘招孙给澳洲取名为澳洲,只是为了便于记忆,后期大齐征服此地后,给澳洲换了个更接地气的名字:“埋冤”。
因为这里和新西兰所在的那几个岛屿,都将成为大齐流放犯人的所在,不少罪犯或遇风浪葬身鱼腹,或水土不服客死他乡,“其状其惨,故以‘埋冤’名之”。(见齐施鸿保《闽杂记》)
吕德民接过话头,继续向皇帝介绍道:
“陛下圣明,臣与两位水师主官登陆后,无时无刻不铭记圣上在天津时的教诲,要走大道,行仁义,于是由臣牵头,和岛上的红毛夷做些贸易,用陛下赏赐的丝绸与那些红毛夷交易,换取他们的玻璃·····不想这些态度蛮横,说什么澳洲是他们先发现的,是上帝赐给欧罗巴的领地,让臣等立即登船离开,其中有个叫鲁冰逊的英吉利水手,半夜摸到船上,试图焚毁水师战舰,幸而被孟副将及时觉察,臣等擅做主张,将岛上这批红毛夷都抓住了,不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