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战旗与黑虎旗遥相呼应。
第五千总部的黑麒麟战旗也突破两红旗围困,朝开原主力靠拢。
三旗合一,开原军对两红旗的攻击正式拉开序幕,
骑兵营主力狂飙突进,沿着苏子河河谷追逐掉队的两红旗骑兵,开原骑兵们砍瓜切菜般劈砍那些掉队的建奴。
已经陷入混乱的两红旗骑兵完全不是骑兵营对手,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军心士气,半奴隶制度下的后金兵都不是开原骑兵对手。
他们不敢回头反击,甚至不敢在战场上停留。
相比武装到牙齿的骑兵,战场上还有更可怕的存在。
那便是正列阵赶来的开原战兵。
这些战兵令行禁止,几千人行动就像同一个人,用木偶来形容他们也毫不为过。
这些人眼中没有惊恐没有喜悦,甚至看不到任何表情,他们只是机械的杀戮,杀戮,这才是最让敌人感到恐怖的地方。
过河的两个千总部共有七千五百多名战兵。
他们从开原一路南下,仗打得都颇为顺利,直到在赫图阿拉被建奴算计,还没见到后金兵影子,己方就有两三千人伤亡。
这些百战精锐都憋了一肚子火,只等渡过苏子河就要好好收拾建奴。
第一第二千总部是开原军中最先装备燧发火铳的部队,超过一半都是火铳兵。
这些火铳兵渡河之后,立即排成严密阵线,踩着鼓点朝建奴骑兵挺进。
杨古力早早注意到这些战兵,他见过火铳手发铳,但没见过可以一边行军一边射击的火铳兵。
他觉得眼前这些开原战兵颇为滑稽,开原骑兵来追击自己便罢了,这些步兵也赶来凑热闹,杨古力很快判断这些火铳兵和刚才渡河淹死的新兵一样,都是来渡河送死的。
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杨古力下令侧翼骑兵迎战这些不知死活的战兵。
半个牛录约一百五骑立即出动,叱咤着向对面单薄的燧发枪战阵冲击。
杨古力一手持弓,一手拎着单手腰刀,大声叱咤着率先冲击。
“杀光南蛮子!”
左右并行的骑兵纷纷扬起腰刀骑弓,将刀刃和箭簇斜斜对向四百多步外的燧发枪阵线。
战马奔腾而过,快速逼近开原军阵线,在这些后金勇士们看来,明军火器战力堪忧,基本都是残次品,使用起来炸膛和哑火是常事,所以大家并不担心敌人使用火器。
杨古力觉得,开原军真刀真枪和自己干,或许还有胜算,可惜现在选择使用这些根本不靠谱的火器,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这也是他敢于和开原军决战的原因之一。
在杨古力看来,薄薄的三列燧发枪阵线就像纸糊的一般,一个冲锋上去,开原兵便将全军覆灭。
这也是支撑到杨古力战斗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不过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任何幻想都不重要了。
开原战兵装备的燧发枪射程超过三百步,两百步内可以洞穿建奴的锁子甲和鳞甲,铅弹在躯体中东冲西撞,被命中者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在这种燧发枪面前,两红旗骑兵身上披戴的精致皮甲,和纸糊的也没什么区别。
建奴骑兵来到距离火铳兵两百步位置,他们正要准备扬起骑弓抛射,对面阵线上忽然响起一片噼里啪啦像是炒豆子的暴响声。
镶红旗牛录额真杨古力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一片星河般璀璨的火光中。
如同狂风扫过麦田,前排冲阵的建奴骑兵忽然倒下一片,倒下的骑兵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这次齐射造成至少八十骑马兵伤亡,半个牛录的骑兵伤亡过半,受伤的战马嘶鸣着四处狂奔,践踏着地上受伤的后金兵。
“退!”
剩余的骑兵被眼前惨状吓住,勒马不敢再继续冲击,一些悍勇的后金兵用骑弓朝对面还击,他们的反击绵软无力,对面开原兵被射中五六人,空缺的位置立即被后面的人填补上来。
与此同时,开原兵第二轮燧发枪射击响起,两百步外,还在犹豫不决的骑兵再次倒下一大片,这次命中效果不如上次,只有五十多人被击中,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人叫马嘶间,一些后金兵的肠子被打出来,地上流下一滩花花绿绿的液体。
这样的场面太过血腥,任凭两红旗勇士们斗志如何顽强,也扛不住这样的打击,剩余的五十多骑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即策马逃走。
杨古力被打死,后金兵战马的尸体在战场上堆起一座小山,开原战兵踏过尸体,整齐向西门方向前进。
两红旗骑兵接连遭到三轮打击,士气早已陷入最低谷,此时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有第一名骑兵掉头逃走,接着是第二骑,很快,骑兵如潮水般往东溃逃。
对这些后金兵来说,是否战胜尼堪兵,能否守住赫图阿拉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只想尽快逃离战场,逃离这个惨烈惨烈的地地狱,离身后这群可怕的杀人机器越远越好。
开原骑兵营当然不会给建奴全身而退的机会,他们像饿狼似得紧紧咬住溃兵尾巴,一直将他们逼向西门附近正在行进的两红旗战兵方阵。
溃退的马兵迎头撞上撞向步兵方阵,两支后金兵人马冲撞在一起,西门附近一阵人仰马翻,眼前这数千名由长枪兵和巴牙剌组成的两红旗精锐,还没弄清楚东岸战场是怎么回事,便被崩溃的骑兵裹挟向东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