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在这里吧,那只鬼好像也不太想杀你。”虞幸吐槽,“它墨迹成那个样子,要它真是你爸爸,或许还保留着亲情呢。”
“不,他不是我爸!”院长本能地抽搐一下,极力否认,“它长得和我爸一点也不像,w我爸也不会用那种表情看我。”
“生前不会,活生生吓死之后,也不会么?”虞幸嘴角咧开,“我把你当朋友,才愿意提醒你。”
“你爸爸是因为你不在才吓死的,你当时不愿意打开抢救室的门,现在还想开门?”
虞幸看到院长身体颤抖起来:“即便你没错,但它会恨你,一点儿都不奇怪。”
我把你当朋友……
听到这句话,院长心底的恐惧全部涌了上来,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对这个词这么害怕,愣了一下。
或许是虞幸脸上的笑容太熟悉,或许是虞幸穿着一模一样的制式白大褂,亦或者是虞幸说着老人被吓死的话题,总之院长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他那个医生朋友。
一种沉闷的,绝望的感觉又蔓延上来。
那种感觉太强烈,足以摧毁他的理智,他连虞幸所说自相矛盾都没有听出来:“不,我爸他,他不会害我,这不是我爸……”
“这就是!”虞幸提高声音,说话间像是会有某种魔力,在院长最恍惚的时候传入院长耳膜,“你在自我欺骗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这家医院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他模仿着记忆中那个医生朋友的声音和语气,在这一瞬间,声线几乎与那医生十成十的相似:“我会变成这样,也都是因为你。”
他在催眠。
催眠说起来很神奇,其实科学依据充分,掌握要领后,真的可以达到某种程度的暗示。
先把院长带入一个和以前相似的环境中,利用院长的恐惧让院长心神恍惚,恍惚状态就是最容易接受暗示的状态。
此时,院长基本上忘记了自己到底在哪里,要干嘛——本来在恐惧医院里,这一点就被规则模糊得很彻底。
他现在陷入了一个怪异的圈子,一方面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另一方面注意力都在过去那段噩梦般的回忆中。
给院长造成精神伤害不太好,但如果可以拿到不一样的线索的时候……虞幸只能说句抱歉了。
他是刚才掀棺材板,不是,掀床板之前才突然想到,自己的医生角色和院长记忆中回忆的医生朋友有一定重合度。
刚才看到的院长记忆中,明确表示了院长曾经专攻外科,他那个朋友虽然不是外科的,但是和院长关系最好,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虞幸猜那个医生是院长除了上司下属,还有另外一些关系。
可能是曾经的同学,可能是私底下出去吃饭一起玩的朋友。
但院长的爸爸不认识这个医生,说是“陌生人”,那就很奇怪了,按理说都在一个医院,院长爸爸住了那么久,还不认识自己儿子在医院里最好的朋友?
那个医生平时也不去院长爸爸的病房里看看?
所以这细节不合理,虞幸估摸着,这个医生绝对很有问题,医生朋友代表着除了爸爸死亡之外,另一个让院长感到无比恐惧的存在。
那是什么呢?
院长的爸爸真的会活活吓死吗?还是其中有什么原因在?
院长真的……没有来得及看爸爸一眼吗。
虞幸就是想试验一下院长对那位医生朋友的态度,才故意这么做。
果不其然,院长开始不对劲了。
院长脸上的恐惧好像褪去,却没有消失,而是藏得更深更极端,他挣脱开虞幸的手,眼底悄然蔓延出一抹通红。
这种红,一般不是要哭了,就是极度的愤怒。
院长好像二者都有。
“你说什么因为我,你凭什么说因为我!是你——是你们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滚!都给我滚!”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旁边的赵一酒不太高兴地捂了捂耳朵,他听力很好,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
赵一酒想,虞幸为什么一天到晚不做人。
不做人的虞幸还在说话:“那你爸爸呢?他死得那么不安宁,难道不是因为你?”
“我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我!”院长暴怒地瞪着虞幸,“我原本根本不怨他,生病又不是他想的,花钱治病也是我自愿的,我是他儿子,我不给他养老送终还有谁应该这么做!可是他为什么要一次次折磨我,为什么总要给我那么大的压力,为什么总想把我栓在他身边!?他说他离不开我,我好几次做梦,梦见他死的那天晚上鬼魂飘回来,说还是离不开我,要带我一起走!”
“我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