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看了她一眼,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沈凤鸣说,程平的事情,还有琴的事情,他都会帮我们打听,有消息就会来找告诉我们。”
刺刺点头:“是啊。”
“按照秋葵的说法,昨天沈凤鸣必定也看到程公子了。他有了程公子的消息,是不是应该来告诉我们?”
“对哦……”
“但他没有来。”
“你……你的意思是……”
“我担心,他可能出事了。”
刺刺沉吟道:“秋姑娘说太上皇让朱雀决定怎么发落他,可沈凤鸣是黑竹会新任的金牌杀手,朱雀倒该要保他的,不会拿他怎样吧!”
“在宫里,偷窥也好,惊扰也好,都是大过,太上皇发话,怎么都要对他有个交代。我倒不是说沈凤鸣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他至少会被加强监视,或是限制行动。他原本说过,明晚可以帮我们安排,让我们逃走,但现在的情形,他恐怕帮不了了。”
“说的也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不过,君黎哥,你那一卦说秋姐姐要人伴着才能转危为安,看来还真的准得很,沈凤鸣他……能帮的也都已经帮了,既然我们来了,就换我们伴着秋姐姐,想必就算没有沈凤鸣,也能逃得出去,不会有事的。”
君黎才总算微微一笑:“是啊,但愿如你所说。”
刺刺也一笑,转念道:“今晚上我看看门口戒备的情形,我来想办法。”
这晚分头探路,倒算顺利,回到宿处,君黎便凭着记忆将两人所探得的内城地形拼接起来,加上白天秋葵所述,绘就一幅大致的草图。
末了,他却叹了口气,又在图上某处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刺刺似乎猜到他所想,道:“皇室宝库虽然难进,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们设法弄套衣服,易容改扮,总能等到机会。”
“话虽如此,时间却未必够了。”
刺刺抬头,只见天色已发白。今天自己两人还得去参加议讨除夕讨吉利的事儿,也不知要议到几时,这之后就算易容改扮,混入深宫,却也未必能逢着机会进了宝库。
“可是……我们怎么也要试一试啊?”刺刺道,“别告诉秋姐姐,我们自己试一试,如果晚上还是没机会,就照样退走,你看怎样?”
君黎点头道:“也好,不试一试怎甘心。这图却别让秋葵看到,省得她又不肯走了。”
“回头我来抄一份没有宝库所在的图给秋姐姐,便说别的探明了,宝库却还是未知,等到出去以后,再告知她真相。”
两人商议定了,便依计划准备。
万料不到,午前去秋葵院前要见她,竟吃了个闭门羹。
这闭门羹在于,四个院落前守满了人。刺刺去问,才晓得里头十六名美人儿都由宫女伺候着,一上午都在沐浴更衣。
这一等又等了有大半个时辰,才总算得知沐浴更衣毕了,可是为首的女官出来,却宣布十六人今日都不得见客。君黎和刺刺心里一紧,也不好形于色,这壁厢跟随自己来的府丁便请两人先回去恭王府里入席。两人晓得,这一走,今日怕是出不来了,今晚脱逃的详细计划、内城另一边的地形草图,可都还在手上这封信里,但这信――通过别人转交,委实太冒险了,谁晓得哪一道手是不是会打开先阅?
“我们晚上再来。”刺刺只得低声道。“晚上,分头行动,我来这里接应秋姐姐,然后与你会合。”
君黎点点头,但心里仍然带着忐忑,边走边回头望着那院子,总觉得,这个计划逃走的晚上,或许永远无法到来。
十六名美人也不晓得为何忽然大张旗鼓地来沐浴更衣,四人一院子都聚着讨论着是不是今天就要见恭王,只有秋葵隐隐有些担忧――就算要见,大概也是见朱雀。
把侍的少监守卫,自早上一来,就在门口没离开过。她有些忧心。果然和君黎刺刺是无法相见了,如果能捱到晚上,就只能再靠琴声将守卫催眠过去,才能离开。
但便在下午――一应女子都在倚枕稍息,忽然却从宫内来了个太监,点名指了秋葵。
“朱大人要见她。”他只说了六个字。
秋葵在屋里依稀已闻,惊开一双眼睛。已有宫女进来请她,她第一次觉出自己竟会这样慌乱。
朱雀――若不是前晚被他震慑到骇极,她根本想象不出世上还有令自己害怕的人;而又尤其是,他竟然在预计的时日之前,在见所有人之前,单单要见自己――这是出了什么事?总不会是……君黎他们已出了事吧?
众女似乎有些羡慕,却也有些替她担惊。秋葵还待拿自己的琴,女官进来,却厉声道:“不得携持他物!”
很糟糕。没有琴,就连衣裳鞋袜从里到外也是宫里赐的、宫女给穿的,一丁点儿机关手段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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