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何在?”
他并非孤身一人来此,身后还随行了四五个归合境界的修士,一行人腾云驾雾,声势非凡,顿显得赵莼有些孤掌难鸣起来。
陆洪源身形高大,又生得剑眉星目,鼻直口阔,此刻怒目过来,实也叫众人觉得份外威武,他着一身螭龙纹宽袖大袍,头戴白玉冠,腰佩一把赤金作鞘的短剑,剑身并未开锋,不难瞧出乃是饰物一类。
其身后之人大多也是同为月沧门弟子的修士,只是目光平淡,不像陆洪源那般愠怒,与其说是为了淳于琥的死前来讨要说法,倒更像是维护宗门脸面,才不得不有这一行。陆洪源被长老引入宗门后,因前身施恩于众的缘故,亦得到不少位高权重之人的照抚,一时间风头无二,使得不少弟子都投奔前来。
他对此等修士的用意心知肚明,故而并不过多信任于他们,这才使得入宗前就与他结识的淳于琥,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而这些年里因为陆洪源的起势,淳于琥也成了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似赵莼、嵇无修这等与陆洪源齐名的人自看不上眼,但与之修为相仿、实力无多差距的人,却要忌惮于他背靠陆洪源这尊大佛,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淳于琥为赵莼所杀,确也是将陆洪源的脸面踩到脚底去了。
赵莼从影壁前回过头来,默然往前走了两步,正与陆洪源一双冒火的怒目对望。
她垂手而立,徐徐开口道:“在下便是赵莼,不知道友所为何事前来?”
她越是平静,陆洪源便越是愤懑,当即咬着牙道:“为了何事?赵真人做了恶事,难道还想要与陆某装糊涂不成,那淳于琥的尸身至今还摆在陆某院中,多少人都亲眼目睹是赵真人对其痛下杀手,如今人证物证皆有,可万般抵赖不成!
“还是说……恃强凌弱以势压人,就是贵派一贯以来的作风!”
陆洪源话音方落,四下修士便一片哗然,乃至于他身后的月沧门弟子,也都脸色大变,急道:“陆师弟,不得胡言!”
说罢,便要向前与赵莼辩驳几句。
而赵莼闻听此言,目光亦是霎时冷了下来。她当然明白,如此挑拨两派是非的张狂之语,定然不是月沧门的意思,但此刻由陆洪源说出口,如若不好好出手平息,必定会引出一场不小的风波来。
“个人仇怨,自当与宗门无关。”她冷冷一笑,向陆洪源抬了抬下巴,“陆真人说在下做了恶事,可在下自己却以为不然,那淳于琥与我有屠宗灭门的滔天血仇,便杀他千遍万遍,也不能解此心头之恨!”
屠宗灭门!
这四字一经出口,便如巨石一般锤在众人心上。
众修士皆出身宗门,踏上道途后又大多亲缘浅淡,是以格外看重宗门与师承,但凡有人在此上出言侮辱,为人杀之也实属口业报应。甚至有修士因他人一句无心之语,卧薪尝胆上百年以消辱人之恨,在修真界看来也当属忠义之辈。
….故而屠宗灭门,在世人眼中便属于头一遭的血仇了。
“若那淳于琥和赵真人之间有如此血仇,倒也无怪他丧命于此了。”
“试问我等若遭人屠宗灭门,哪还能平静如此,赵真人合该将此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