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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这个念头,从罗南心里面一闪而过,并未形之于口。
毕竟他总不能给大家说:我能做到,是因为在虚脑系统使用说明书上,有这方面的记载和经典构形,而母亲留下的资料中,还有很多同类变形。就像解数学题一样,公式已经记住了,同样思路也用得多了,自然会比较敏锐……
当然了,没有对于精神层面全面而细致的把握,这一切也都是镜花水月,全无意义。
真实情况不好说,罗南只能表示:“李泰胜敌意那么明显,他本身又是一个强大的能力者,相应的痕迹当然很清晰。”
清晰你个头!
这一刻,所有听他讲话的人,不管是分会成员还是军政学员,都在和心里吐槽的力量相抗争。
罗南终于挣开了章莹莹勾脖手法,快走两步,重新拉开距离,同时解释道:“这种感知的意义不大,一位深谙人情世故的正常人,用最普通的肉眼观察、耳朵倾听,也能做出相对清晰的判断。”
章鱼咝咝的牙痛:“真理之门又怎么说?你怎么知道他考虑的具体内容?”
罗南挑挑眉毛:“总要允许我有一点技术优势……信息解构算是这项方法中比较实用的部分吧。”
神你丫的实用啊,简直是妖怪好不好!
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精神侧修行者,可没有谁能真正理解罗南的所谓“方法”。一干人等面面相觑,有些比较敏感的,甚至觉得脑子里凉嗖嗖的,似乎有气流穿透……
现了一头灵吸怪,该报警吗?在线等,挺急的!
章莹莹撇撇嘴,赶两步上去,仗着目前的身高以及高跟优势,毫不客气地单肘压在罗南肩膀上:“说重点。现在我们要讨论怎么应对李泰胜这家伙的怨念和敌意。”
“理他干嘛?”
罗南想摊个手表示无奈,却差点儿捣在章莹莹胸口,为防止后者情绪炸裂,他只能多说几句话以阐述想法:“单纯一个李泰胜,就算再加上现在他手底下的这帮人,想要对我不利,确定不是找死吗?反正我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现在也多半正和那位郑晓主祭商量怎么对付我,要不要今天晚上就干掉他们,图个清静?”
“啊咧?”
“要这样的话,不用回头,从前面的e11号电梯上去,到177层。左拐再左拐就能看到那间休息室,外面四个祭骑士,里面两个主祭,戒备心很稀松,项目部的其他人不用插手,就咱们这几个分会成员出手,出其不意的话,三十秒稿定。”
“……”
一行人都被罗南理所当然的姿态给噎住,这一刻,章鱼都有些怀念起初见面时那个除了有点儿神叨之外啥也不懂的单纯少年了。楞了两秒钟,他才苦笑道:“南子,我们担心的是李泰胜背后的公正教团……”
“哎,等一下,这个逻辑很有趣。”竹竿倒是给触动了一记,让章鱼先停下,“罗老板你接着讲。”
“也没有什么好讲的。”罗南终究不是演讲家,说服别人非他所长。他只是尽可能简单地表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李泰胜是公正教团的秘约主祭没错,但他充其量算是公正教团体系的一个零件或模块,模块的对抗和体系的对抗完全不是一回事,对吧。
“我是这么想的,李泰胜一个人过来,我们这帮人就差不多把他打了。而要是公正教团整个体系碾压,分会不会坐视不理吧,不是有欧阳会长和武皇陛下在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大伙儿都没想到,罗南会讲出一番深具“现实感”的大白话来。虽说貌似缺乏一点儿男儿气魄,可实在啊!
章莹莹眨眨眼:“喂,你觉得,分会乐意接你这个大麻烦?”
“这并不是麻烦与否的问题,我们和政府军方开展合作,设立堡垒项目,不就是为了强化在渊区的控制力和话语权?最近在渊区,各个方面的临时构型、固化构形可都是活跃的很,也敏感的很,这就是体系之间冲突影响带来的变化,现实层面是什么个情况,你们比我更清楚。在此情形下,个体的因素,基本上还是要从属于整体……就像精神浊流的变化趋势。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能够让项目的进度进一步加快,使堡垒的作用力和威慑力持续增强,让趋势的变化更符合我们的利益,很多麻烦也就迎刃而解了,最不济也能够减少一些难度,这是我比较擅长的技术类问题。”
章莹莹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哑然无语。
不只是她,随着罗南在人流中穿行的项目组成员们,有很多人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看待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年。
也许罗南确实历练不足,也许终其一生都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理论狂。但正是他所沉浸、所擅长的那套理论,给予了他旁人难以企及的独特视角,也给了他立足于世的雄厚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