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另一边——更在他们之前,已经有第一时间拔腿就跑的“敏感人员”,扑到了远离山道但又格外陡峭的高地另一端,也不管山势险峻,就往下滑。
阿卡哥三人都关注那边,心中默念大约三十个数,见仍没有后续,便交换眼色,达成默契,趁着山道那边“战线”还未推进至此,向那边匍匐前进,后半程就加速奔跑,在后面漫无目标乱射的流弹中,毫不迟疑跳下陡坡。
从高地到下一层缓冲平台,垂直高度至少在四十米以上,坡度大概有六七十度,而中间落脚的所谓“平台”,也就是个半凸出的缓坡,一个刹不住车,或者一脚踩空,可能就直接冲到山底下去了,普通人多半是筋断骨折,乃至命丧当场。
但他们三人并无压力,轻轻松松到这儿,又寻找到一条相对隐蔽的路径,一路下行。期间,大阮又向上看,哪怕有山势掩映,那架臃肿的大型直升机,仍然时有现踪,嗡嗡的桨叶轰鸣声,听得久了,不免让人心烦意乱。
“有完没完……”
耳畔传过来这句话,大阮乍听还以为是自家弟弟又吐槽。这里未必就脱出了“夜枭”的监听范围内,他正要送去严厉眼神,忽觉得不对,猛然转头。
阿卡哥和小阮比他更早一线,三人视线聚焦,迎上侧方不远处半举起来的那只似乎沾满了血迹污渍的手。
“喂,帮我扳一下……”
大小阮几乎同步,抢到阿卡哥身前,且都掏出武器。
此时,那边又传过来一声呻吟,这次就更直接了:“救命!”
这是碰到失足踏空的倒霉蛋了?
阿卡哥他们不是第一波冲下来的,前面有人示范,当然也有可能当了反面典型。事实上,他们后面也有人往下跳,此时高地上枪声更急,形势更加紧张,后面肯定还会有人赶上来,局面就更复杂了。
只是,见死不救,不是反抗军,起码不是他们这支反抗军该做的事。
阿卡哥轻拍了下大阮的肩膀,后者会意,心中其实有些不愿,但还是从命,慢慢趋上前去,同时低声道:“哥们儿,伤得重不重?说实在的,大家都抓紧时间跑路,我们实在顾不得旁人,这有一管强心针……”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呼救之人近前,谨慎弓腰,看得更清楚,眉头便是皱紧:
这哥们儿还能活?
感觉他半边脑门都陷进去了,整个人脸都不成型,而且脖颈严重扭曲。这模样,多半是从陡坡上冲下来的时候没刹住,树丛藤蔓也没做好遮挡,反而是撞到了这边的尖石上——显然,这位对自家身手缺乏清晰认知,又或者霉运盖顶。
可是,他竟然还能挣扎着活到现在。
大阮摇摇头,终于是半跪在那人身边,拿出一管强心针剂,直接打到这人扭曲的脖颈处,算是尽一点儿心意,同时道:“你保持清醒,一会儿内务局的多半会追下来,你再嚷嚷两声,可能就……”
话未说完,他臂弯处便搭上了那人沾血的手。
大阮皱眉,但没挪开。
那人嘴巴开合幅度明显变大,却又不自觉走形,神经系统损伤也颇是严重,可他喘着气的嗓音竟然还很清晰:“别,我觉醒了,超凡能力很特殊……”
觉醒?超凡能力?哦,异能啊。
敢从这边跳下,肯定都是有些依仗手段的,但判断错了,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有异能,再有价值,命也很难捞回来。
“哥们儿……”
“你们帮我正骨,只要正骨!”
“啊?”
大阮一怔的空当,后面脚步和枝叶草梗轻微扭曲断折的声音接近,是阿卡哥过来了。
“躲一下。”
不等大阮抗议,阿卡哥和小阮就都蹲伏下来,没多久,高地那边的陡坡上又冲下来一波人。从下往上看,借着高地的照明灯光,看得还更清楚些,大部分人都算是安全缓冲降落,然后各找路径远离。
有人便循着他们踩踏的路径,风风火火过去。经过时,可能也有察觉,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未停步。
但也有像他们脚边这样的倒霉鬼,直接失速栽进山林深处,连个回音都听不见。
大阮等这一波稍歇,扭头就想与阿卡哥说话。
却不想,后者却是主动与脚边的重伤员搭上了话:“感觉还能撑吗?我帮你正一下。你……怎么称呼?”
“多谢。”重伤员呼吸粗重,吐字发音却依然清晰,“我叫长尾,尾巴的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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