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没用的废物!”
绍隆帝强摁住慌乱的心绪,不让自己的手抖得那么厉害,问道,
“城里军心易定,但你们且说京襄挥兵杀来,要如何应对?你们这些废物,不要指望朕拿着刀弓走上城墙厮杀吧?”
“只要我等不乱阵脚,陛下当召韩时良、葛钰率部渡江护驾,”高纯年叩头道,“韩时良、葛钰两次守寿春,叫数十万虏兵团团困围,犹能守御经年,只要韩时良、葛钰率部渡江过来,定能保陛下无忧!”
“陛下速召韩时良、葛钰渡江!”汪伯潜等人也一同附和道。
他们到润州之后,葛钰就遣前锋五千兵马渡江过来会合。
就当时而言,他们还将淮东当作最重要的一个筹码,也以为京襄在长江以南兵马有限,有葛钰所部前锋五千精锐、有三千禁卫武卒,还有建邺府军及润州兵马逾两万人众,又随时能得到四路监司的响应,足够用了,就没有紧急召韩时良、葛钰率部都渡江南下。
谁曾想出京十数日过去,四路监司竟然最终都选择跟京襄狼狈为奸。
现在又各种小道消息飞传,建邺府军在润州城里军心不稳,连日都有将卒逃亡出城,现在建邺那边又将多封檄文投入城中,令建邺府军以及润州兵马的军心更加涣散。
汪伯潜、晋庄成、罗望、钱尚端、张辛
他们可不觉得仅仅凭借三千禁卫武卒、五千扬州精兵,就能抵挡住京襄甲卒的反扑。
他们现在一心想着趁京襄还没有封锁长江下游水道,将韩时良所部以及葛钰留守扬州的兵马都调到润州来,此时即便放弃淮东,也是在所不惜的。
“高纯年,你替朕来拟旨!”绍隆帝强忍内心的怒气与慌乱,与高纯年说道。
“老臣遵旨!”高纯年说道,但他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提笔手就抖个不休,墨汁都溅落到宣纸上,苦笑道,“老臣年迈,这字也写不周全了,或许要劳烦晋公了……”
高纯年心想虽说事后可以推说是受汪罗等人胁迫写下这封矫诏,但能不落下罪证最好;他怎么也得防备着京襄出尔反尔。
绍隆帝、汪伯潜也不疑有他,便着晋庄成上前草拟御诏。
汪伯潜簇拥绍隆帝东逃润州之后,除了牛首山义军奉枢密院征召令进驻建邺,韩圭代表徐怀率数百骑兵南下协商????????????????诸事外,京襄就没有其他大的调动,甚至还将原驻守真州的水师调回到上游庐江,完全没有要对润州以东长江水道进行封锁的意思——到这一步汪伯潜等人想说京襄谋逆,也无人会信。
润州与扬州的信道一直保持通畅,这十数日来葛钰需要留在扬州坐镇,防备刘衍在庐州、滁州有所异动,不敢轻易离开扬州,但也多次派人渡江到润州觐见绍隆帝。
再说了,葛府以及韩时良的家小这次也都随绍隆帝出京,此时就在润州城中。
绍隆帝、汪伯潜等人当然不会觉得韩时良、葛钰会有什么问题,却不想遣使携诏渡江北上,过去三四日都不见有回信,待要再遣使渡江催促之时,原五路度支使司佥事刘越滔携新的劝降书抵达润州。
而这一次的劝降书乃是政事堂、枢密院与紧急进京,以新任浙东制置安抚使、招讨使葛伯奕共同签署。
魏楚钧最终同意京襄开出的条件,在绍隆帝与汪伯潜等人在润州惶惶难安之际,魏楚钧一方面遣长子魏明伦前往荆南报信,他又亲自赶往扬州、楚州,紧急见到韩时良、葛钰密谈,最终以政事堂诸相先签署赦免葛钰等人、委托葛伯奕出任浙东制置安抚使的谕函为条件,由葛伯奕进润州进行劝降;同时还允许罗望等将率三千禁卫武卒接受招降、赦免其罪、编入浙东路兵马都部署司听用。
当然了,葛伯奕年近七旬,骑不了快马,同时又有千余亲卫甲骑随行,速度快不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建邺,先着刘越滔进润州递招降书,主要还是要对罗望等将密授机宜,稳住润州的形势,以免禁卫武卒暴走,破坏了双方和谈的关键筹码。
当然了,有些机密是不能泄露给筹码知晓的。
在绍隆帝面前,刘越滔也只是说道:“葛郡公已经在赶来润州的途中,可能还需要三五日就能抵达;想来葛郡公已经想出妥当之法以息此次惊扰,还请陛下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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