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南地,也不小了。”燕之行带着吴渝上来。
李宾阳堪堪保持平静“…姐。”
李不书随意瞅一眼李宾阳,看也不看李宾阳,伸出手来空拍。
李宾阳蹑手蹑脚靠上前,李不书扯过这个族弟弟到身后“你看那通天宗,看那僧门散宗,心向何地?菩萨兵卒,说的又是谁?诸位难道是心无惶恐,来此聚会?”
李不书负手在背,傲然而立“赵云崧,有诗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我不在意这一句。反对这一句感触颇深。——无官未害餐周粟,有史深愁失楚弓。”
“这楚弓一句,犹妙。”李不书看着赵跃衡,用静默逼迫赵世子。
赵跃衡是个聪明的,也不得不按李不书的意图开口解释“楚王丢了弓,下人想要去找,楚王摆摆手拒绝道:楚人亡弓,楚人得之。”
“赵云崧此诗,说的是北方文雄,金朝元好问。他是金人,元灭金,自然就成了失去金国的金人。元好问一心想修故国之史,这就是‘有史’。深愁失楚弓这一句,在金国亡灭的情况下,也就令人可叹了。楚在,楚弓是楚人得,楚亡,又哪里来的楚人呢?金在,金国的史,归于金人。可金亡了……”说到最后,不是文客的赵跃衡,也几近伤感起来。
可惜人多,赵世子到底没有风骨,敢对众弹泪。
李不书环首四顾“诸位,难道我们不是失去金国的金人,不是没了楚国的楚人?大家会在此相逢,哪个不是想见白娘?”
“为了什么。你我心中,早有定数。”
李不书的话依旧令人恶向胆边生,依旧是实话。
真是一边生气,一边泄气。
赵跃衡不与李不书多说,看向白娘。
白娘手中已捧着李不书送的那扇千里江山图,轻笑着,又打量又端详着李不书,口中呢喃“楚人楚人……国家山河人人有,生生世世是是非。不到回头不知命,不遇知己不知己。李良人,苦了你。”
李不书款款而行,牵起白娘手间扇“女子尽恨不丈夫,男儿皆骂转运迟。世上辛苦只道苦,偏个有我喜辛辣。——苦也好,辛也好,既然不服这生来的命,又何必抱怨什么苦?且尝辛!”
李不书,字尝辛。
按照道理,表字总是与名字涵义相关。
这不书与尝辛,怎么看,也没关系。
世人皆疑惑不书与尝辛。
李不书一笑而过“不书之辈,尝辛之辈。”
李长淑。是李家对李不书的期望,希望这个李氏的女子“长久贤淑”。
李不书。是这个李氏女自取的名字,似乎在说,这“淑”,不书。
不从众,不从命,不服众,不服命,不书者,尝辛而已。
看这风华绝代,多娇出群的李尝辛,韩瑛一时恍惚,转醒后,又是一阵惊撼。
她任性妄为,易怒易急,但终归是一聪明女子。
以往,少与李家的不书打交道,再加上心怀芥蒂,不肯端正心思去审视李不书,自然看不到,也看不出李不书身上的风流。
而今风流贴面,如何能不惊?如何能不震撼?
怎与李郎君这般像?!
韩瑛又惊又慌,看向兰溪月初。
兰溪月初早有预料,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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