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接过那张纸,上面简单的字他能看懂,看起来也确实是封家书。
然而,他的视线落在那个“玉”字上久久无法挪开,心底一跳,倏然涌出几许紧张的情绪。妹妹玉斐,他认得玉,不认得后面的字,可他能知道这是她的名字。
他抬眸,看向唐玉斐。
“有什么问题么?”唐玉斐有些疑惑,问他。
“你......可有再想起什么。”裴止竟有些微的犹豫,目光沉沉地问道。
“想起什么?”唐玉斐刚要说没有,这才想起那封家书里暴露了原主、也就是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裴止会不会认识。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只说道:“没有,只有那些零散的记忆,这封家书与我过去有什么关联么?”
裴止盯了她几秒,似是在洞察她有没有撒谎,这才淡漠地说道:“没有。”说罢他将这家书揉成一团攥在手心,竟没有要还给唐玉斐的意思。
怕他起疑,唐玉斐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他转身离开后将锦囊藏在被褥下,复又打开小册子开始研究。雄黄已经买到了,最后只需再试三回药。离找到真正的引蛊之法已经不远。
唐玉斐的心思越发迫切。可考虑到无法预测的药效和裴止的身体,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而与此同时,回到房间的裴止重新打开在手心被揉皱的纸,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后慢慢、慢慢地将它撕了。
一撕,两撕,最后成了片片碎屑,其中一片恰好将两个字容'纳其中,没有丝毫损坏。
玉斐。
他独将这碎屑放在左手掌心,深深看了许久,用右手食指在其上学着划着,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瞎眼老人果然在第二日寅时醒来,睡圣散服后无梦,记忆仅停留在睡着之前,他毫无所觉。而唐玉斐也自然而然的接上昨天的话题,用早就编好的话骗过他后才将新一沓纸带了回去,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今天要饿两顿肚子了。
冬天天黑得早,石屋内的光线又尤其昏暗,到了晚上唐玉斐便收了些枯枝搬进石室内堆着,用火石燃了,一边照明一边拉着裴止烤火取暖。
她原本伸着手烤火,突然想起一茬,开口问道:“对了裴止,你有记得每天写日记吗?让我看看。”唐玉斐突然来了兴致,说罢起身将裴止丢在桌上的小册子拿过来翻看。
第一页入眼的是个极大的、有些分散的“心”字,唐玉斐有些不理解,又往后翻了一页,第二页写着的是个“点”字。同样,之后的每一页都只简单写了一个字,什么“吐”、“耳”、“麻”的,怪异的很。
唐玉斐突然联想到了,解蛊的药千奇百怪,吃下去后的反应也千奇百怪。裴止第一次试药心口疼,第二次身上生了许多红点,第三次吐了半天,还有各种耳鸣、舌头麻、抽筋等等情况,总之痛苦程度不比唐家主记录的那些要小。
他真有每天记录啊,不过这日记写的也真是敷衍。
翻了几页,唐玉斐刚要开口打趣他,却冷不丁听到一道笛声远远传来,呜咽难听,竟是柳圳的蛊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