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各巡捕房,各巡在抓捕行动中的表现整理好,我要听汇报。”程千帆吩咐说道。
这种应日本人、汉奸的请求抓捕抗日分子的行动,对于法租界各巡捕房高层,对于各巡的中层警官的对日态度也是一次甄别和考验。
能够暗中掌握众巡捕对日本人,对抗日的态度,先不说是否要发展其为抗日出份力,只是掌握其人的态度,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豪仔在弄这件事了。”浩子说道。
程千帆点点头。
尽管他心中对于法租界六大巡捕房各自的一把手、二把手明面上的对日态度有所掌握,不过,这些人私下里是何种心思,很难说。
此外,程千帆认为巡捕房巡官级别的警官,其态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巡长、副总巡长,总巡长还要重要,因为这些警官才是第一线带队做事之人。
“严令弟兄们隐蔽待命,任何人不得在当前形势下轻举妄动。”程千帆表情严肃说道。
“是。”李浩点点头,“早就吩咐下去了。”
他露出思索之色,问道,“帆哥,被皮特上尉扣下的那些上海区人员现在关押在靶子场(监狱)。”
“不得和这些人有任何接触。”程千帆明白浩子要问什么,他正色说到,“这话也是对豪仔等人说的,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和这些人有接触,更不可去打听。”
他的表情是严肃的,“哪怕是亲眼看到上海区的袍泽死在面前,也要忍住。”
“明白。”李浩艰难的点点头。
……
“甩掉了。”邵明奎擦拭了额头的汗水,低声说道。
有巡捕突然搜查他们所住的公寓在的街道,几人不敢留在公寓,遂翻墙离开,一路从小巷子避开设卡的巡捕,躲进了麦克赫维斯路的恒泰舞厅。
恒泰舞厅颇为宽敞、进入大门,左方是一片空场,右边是一条甬道,甬道尽处通往舞池。
左首还有一间“打兵戈”的档口房。
邵明奎对此舞厅颇为熟悉,知道‘打兵戈’的赌档房有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后门,出了后门便是一个死巷子,不过,翻过不高的巷子就是四通八达的大马路,关键时刻可以作为后路。
“甩开了。”展华点点头,他刚才一直留意身后有无追踪者。
三人在舞池附近的台子落座不久,忽见一个人走进舞厅。
展华大喜,就要走上去打招呼。
程续源一把拉住了展华。
“别动。”程续源低声说道。
“谭老板怀疑陈老板出事了?”邵明奎明白程续源意思,低声问道。
“非常时期。”程续源说道。
他自然没有什么证据指向陈明初出事了,但是,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妥。
他看了一眼,看到陈明初东张西望,心中疑惑更添了一层。
值此危急时刻,陈明初这鬼鬼祟祟的样子,难道就不怕引来怀疑?
哗啦一声。
展华坐下的时候,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水杯,好在他眼疾手快接住了杯子,却还是难免发出了声响。
糟糕。
程续源心中一沉。
果然,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正在四下张望的陈明初的注意。
陈明初一抬眼,看到了程续源三人。
他自然是认识程续源的,而对于区部会计组的展华,他也有印象。
至于说程续源左侧的男子,陈明初不认识,不过,他隐隐有所猜测,此人可能就是那个从公共租界总捕房逃跑的邵明奎。
“谭老板。”陈明初上来热情的和程续源握手,“好巧。”
“陈老板,好巧。”程续源说道,说着,他凑上去,压低声音,“明初,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设法通知你。”
“怎么了?”陈明初不解问道。
“出事了。”程续源说道,“组织内部出叛徒了,我在通知各部隐蔽,你这边也要注意安全。”
“什么?”陈明初吓了一跳,“叛徒是哪个?”
“还不清楚。”程续源摇摇头,“正在查。”
“卖国汉奸,人人得而诛之。”陈明初咬牙切齿,又问道,“凌先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