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红匪,以前就是打家劫舍习惯了的,现在打着抗日的旗号,更是肆无忌惮。”程千帆的眼眸中一抹鄙薄之色毫不掩饰,他对豪仔说道,“告诉弟兄们要警惕红党的偷袭。”
“明白。”豪仔说道。
这个时候,传来了马达轰鸣的声音,这是日军的小火轮在江面巡逻。
程千帆看着小火轮冒着黑烟从码头绕圈而去,盯着甲板上的歪把子机枪看,他的心中在盘算着倘若突袭的话,有几成把握拿下这小火轮。
程千帆自忖以自己的水性和能力,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攀上小火轮,但是,小火轮上有八名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的。
他在心中默默计算,至少要有两到三名和他实力相当的行动高手,并且是运气不错,瞅准小火轮上日军吃饭亦或是轮班休息的时机,才有机会一举夺船。
他算了一下,在特情组内部,有这等身手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三人,一个是卢兴戈,一个是豪仔,还有一个就是小道士。
至于说桃子,身手是达到要求的,只可惜水性一般。
而姜骡子几兄弟,水性可以,狠劲也足够,只不过身手差了一些。
……
“队长,我刚才去看了,那六个鬼子还是老样子,三挺枪架在一起,就那么放在剪票口的木栅栏里。”一名游击队员语气振奋向李选奇汇报说道。
崇明抗日游击队早就盯上了堡镇码头,确切的说,是盯上了堡镇码头日军的这六条三八大盖。
队员们个个摩拳擦掌地要去夺鬼子的枪。
抗日游击队条件艰苦,而对于三面环水的崇明岛抗日游击队来说,枪支弹药更是极为珍贵。
崇抗的一个中队在成立时仅有两三支枪,枪支不足的情况下,有些枪弹只能依靠技术高超的铜匠师傅用土法制造。
如何用手头的有限的枪支弹药去袭击敌人,缴获武器壮大自己,这是崇明岛抗日游击队的生存必须课。
李选奇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思考码头的地形、驻防情况,分析行动方案的利弊。
李选奇在民本中学就学期间就是进步学生,经常参加红党组织的学生革命活动。
民国十九年三月份的时候,红党江苏省委发出十七号通告《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中心策略》,上级党组织鉴于崇明工农运动的发展形势,指示县委在“五一”国际劳动节举行暴动,同时联络南通、如皋、启东、海门等县接应。
经县委讨论决定,四一二晚在堡西海界宅召开全县工农兵代表会议,研究部署“五一”国际劳动节罢工和示威游行以及暴动等有关问题。
国党党务调查处掌握了召开会议的情况,出席会议的近五十名红党地下党悉数被捕,被押往国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军事监狱,五个月后,他们在龙华英勇就义。
这就是崇明红党的“海界宅事件”。
而崇明党组织在“海界宅事件”中遭受严重破坏,整个党组织可以说是遭遇了毁灭性打击,李选奇也不得不离开崇明去了上海,到了上海以后他一边工作一边加入到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中去。
民国二十二年,李选奇在上海大舞台参加红党关于援助东北义勇军的秘密会议时遭国党逮捕,他在狱中坚贞不屈,全面抗战爆发后终于获释出狱,在崇明岛沦陷后,义无反顾回到崇明,奉组织命令秘密领导抗日游击。
“可以搞。”李选奇再三思索,用力点头,说道。
他看着两个队员,“不过,具体的行动方案,还需要仔细斟酌。”
他示意两个游击队员放轻松,“我们不怕牺牲,正因为我们不怕牺牲,才更应该更加谨慎,活着,才能更好的去战斗。”
说着,李选奇忽而看向码头对面,“罗氏什么时候有人住进去了?”
那个二层小楼是崇明岛当地富商罗氏所有,崇明岛沦陷前罗家便逃难去了外地,此后那两层小楼一度被日本兵占用,后来不知为何日本人从罗氏撤出来了,此后便一直空关。
“这个不晓得。”一名游击队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