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还活着的人,满耳,尽是绵绵不绝的“轰隆”爆炸声。
不管你塞没塞棉花,可怕的爆炸声都会钻入你的耳朵,让你觉得,这世间再无他物,唯有剧烈的爆炸。
地动山摇,让趴着的人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大海之上。
先不用讨论位于峡谷中的日军步兵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就连位于峡谷之上的始作俑者,就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官兵,竟然没机会依照军令丢出自己的第二个炸药包。
席卷数十米甚至百米冲天而起的气浪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站起身,就会被这可怕的气浪卷上天。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就连意志坚定的四行团士兵在那一秒都有些恍惚失神。
对于数里外的大岛昌义而言,第一声传至耳中的轰天巨雷尚不足以让其脸色剧变,但随之而来的爆炸声却犹如天边的闷雷,不绝于耳。
日本陆军大佐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中国人竟然还使用了不知道多少的炸药,这对位于峡谷中的步兵们来说简直是摧毁式打击。
就算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日本陆军大佐也完全可以想象此时峡谷中凄惨到爆炸的情形。
不过3000多米的长度,四行团负责投掷‘旋风炸药包’的官兵们总共投下去960多个炸药包,用长度和数量来算的话,大约可以平均到3米多一个。
被已经变得低调内敛的张凯亲自命名的1号炸药包的威力试验过建筑物,也试验过活猪活羊,但还从未在实战中演练过。
1号炸药包的第一次,却是交给了位于峡谷中的近2000名日军,炸药和体验者,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朝。
‘旋风炸药’形成的气浪完全属于无死角杀伤,哪怕一个岩石拐角能挡住一个方向的气浪,但你挡不住四面八方,总有一个角度袭来的力量能把你给撞飞,而后再被巨大能量撕扯。
别说是位于谷底挨炸的日军,就是山梁上许多身经百战的四行团官兵都被冲天而起的气浪给吓着了。
不说那些辎重兵很多都不敢投出第二个炸药包,就是石豪自己也是匍匐前进数米后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才点燃引线朝前方数米外投下炸药包。
实在是眼前的场景完全超越了这位经历过四行仓库之战的步兵连长的想象。
前面先丢下爆炸的炸药包剧烈爆炸形成的可怕气浪在峡谷中根本无处发泄,犹如滔滔洪水,虽然主要是顺着峡谷两端狂飙,但再遇到拐角或山岩,遇到阻拦的气浪会冲天而起。
在狂暴的能量面前,无论是数十米的高度,还是数百公斤的巨石,那都是个笑话。
被气浪崩碎的石块被气浪携带着蹿出数十米高的峡谷上方,甚至更高至天空上,再狠狠落下。
幸好四行团官兵们都装备着钢盔,,卧倒时也都是头努力蜷缩着减小身体面积,被气浪冲碎的石块也不算太大,就算比较倒霉被石头砸中,只要不是一家伙干到要害,至少不致命。
但就是那样,仅是第一轮投掷炸药包,就有二十多人被狂暴气浪卷起冲上高空的落石给砸伤,甚至还有几个被生生砸断了腿。
在这种人造的天威面前,这都还是算好的,最可怕的是一处山岩或许是因为风化的缘故,1号炸药包的剧烈爆炸竟然将那一面山体都给直接炸塌。
躲在山岩上的三个辎重排士兵一个措手不及,竟然随着坍塌的山体砸向峡谷,那一段将近80米深度的峡谷竟生生抬高了20几米,不管在爆炸中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鬼子,在那一刻全部有了坟墓,还是纯天然的。
连丢炸药包的四行团都有伤亡,更何况是在峡谷底下挨炸的日军呢?
从第一个炸药包爆炸开始,峡谷中就再也未听到过哪怕一声枪响,不是已经绝望至疯狂的日军没有向上开枪,而是,在轰隆如雷的爆炸声中,枪声完全没淹没了。
事实上,当第一个炸药包投下,除了已经走出山谷正在谷口修建野战工事的一个多快300名日军,尚在峡谷中行军的,哪怕是已经走到距离谷口不过100米,已经丢了身上所有重物包括步枪正在狂奔的半个中队100名日军,都已经逃不脱正在狞笑着疯狂收割生命的死神他老人家手里的镰刀。
哪怕那100名日军距离爆炸中心足有400米,也无法保住他们的小命。因为,黑龙沟这种狭窄地形,实在是炸药的天堂,爆炸形成的气浪根本无法像平原一样可以朝四周散逸。
狂躁的能量除了少许携带着敢于阻挡它们宣泄力量的碎石冲上天空,绝大部分都是顺着峡谷两端狂冲。
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日军其实已经做得很出色,在爆炸的声音传入耳朵,仅仅愣神了超过三秒的日军就丢下枪朝已经能看到的峡谷口狂奔,一边跑一边丢下自己身上所有可能牵绊他们奔跑的负载,只为一个目的,减轻负重,加快速度,冲出谷口,躲避随之而来的气浪。
如果这个时候有摄像机,会发现那群日军虽然可能不是这个世上跑得最快的人,但绝对是这个世上跑得最快的百人团体,就那十秒钟,他们竟然集体狂奔出去去八十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