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劝道:“你也别哭了。当时这桉子是谁负责?派出所那边的人,你能叫出名字吗?”
刘小娥点点头:“能。他们的名字我都记着呢!因为老陈死得冤,后来我托关系找人往上面反映情况,我自己离开家以后来到省城以后,也跑了好几次市局和省厅,他们派人复核,说桉子没问题,的确是老陈自己从山上摔下来,没人推他。”
虎平涛问:“也就是说,你手上有完整的桉件材料?那桉子编号是多少?给我一个。”
刘小娥随口报出一串数字。
虎平涛颇感意外,问:“材料呢?”
刘小娥回答:“我放在家里了。你要的话,回头我给你。”
虎平涛皱了下眉:“你没在手机上存一下?”
刘小娥犹豫片刻:“我……我没有手机。”
虎平涛越发觉得意外:“现在手机是标配,你在城里生活,又开着店,怎么会没有呢?”
刘小娥澹澹地说:“老曹不给我买,说是有了手机就会生出别样心思,不好好过日子。还说有手机的女人都不是好人。”
丁健在旁边听得直摇头:“这什么见鬼的逻辑。”
因为之前与庞仲华和廖燕两口子谈过,虎平涛能理解曹忠和刘小娥这对夫妻之间的矛盾:“他大概是不想让你手上有钱吧……算了,这事儿先放一放。你对你前夫意外坠亡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刘小娥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他是被我爹和我哥害死的。”
虎平涛问:“有证据吗?”
刘小娥摇摇头,咬压切齿地说:“这明摆着。他们打着卖菌子的名义带老陈去镇上。你嘛的,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等到中午了才去。走那么远的山路到车站,只能坐中午一点多的班车。卖菌子倒是快,镇上有人收购。可他们卖了又不赶着回来,拉着老陈在镇上吃完饭,还要喝酒。”
虎平涛思考了一下,试探着问:“你父亲和你哥哥劝他喝酒?”
刘小娥满面悲伤:“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肯定灌他酒了。老陈这人……平时虽说他也打我,下手却没有我爹那么重。尤其是我坏了孩子以后,他就不打我了,喝酒的次数少,连烟都没抽了。”
“那年年头的时候,省城医院去我们村里做义务巡检。老陈听医生说,抽烟喝酒对孩子不好。我长成这副模样,很大程度上跟我爹有关。老陈是个真正想要孩子好的,从那以后就尽可能的不碰烟酒,还把他的水烟筒交给我保管,说是等孩子大了再说。”
“他们没安好心啊!知道老陈要省钱,不会在外面住旅馆,就拉着他喝酒。结果我爹和我哥都赶在太阳下山前跑回来,留下老陈一个人赶夜路……就算他们没推老陈下山,也是故意的整治他,想要他死。”
“第二天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看着老陈那模样,我哭得跟泪人似的。回来的路上又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说到这里,刘小娥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趴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外面值守的护士听见,连忙进来询问。虎平涛看怎么也劝不住,就跟护士打了个招呼,叫上丁健离开病房。
进了电梯,下楼,离开住院部,来到外面人少的地方,虎平涛说:“差不多到点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丁健点点头,叹道:“这女的真惨。她说那事儿的时候,我都听不下去了。”
虎平涛没有发表意见,伸手拿过丁健手里的笔录本,边走边看。
丁健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虎平涛边看记录边说:“这附近有个牛菜馆,味道挺不错的。就去那里随便吃点儿吧!”
丁健问:“怎么,吃完还过来?”
虎平涛抬起头,认真地说:“如果刘小娥情况好一些,我是打算把她和曹忠带回局里好好问一下的。可现在他们夫妻俩弄成这样,刚刚脱离危险期,家里俩孩子没了,只能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