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线生机,我刚刚才知道。”金太后示意李夏坐的近些,声音疲惫,“他们瞒着我,怕我……”金太后一声冷笑中透着凄凉,“好象我只会发疯一样,我才不会。”
“我知道。”李夏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她看到了。
“他说是我找的他,我没找过他,让他说吧。”金太后没看老和尚。
“师父说,你都知道。”老和尚看了李夏一眼,声音轻而低,透着疑惑,李夏看着他,沉默不语。
“是我求了师父,她拿自己做了祭品,若是能给岩哥儿求来这一线生机,她就皮开肉绽,骨骼寸断,就是今天,子时前。”
老和尚没再看李夏,只直直的看着金太后,李夏仿佛看到了他的颤抖。
“小佛堂里的法阵,是你布下的?还是你师父?”沉默片刻,李夏低低问道。
“我不知道。”老和尚只看着金太后。
金太后神情一滞,伸手抓住李夏的手,李夏迎着她惊讶意外而又无比期待的目光,“三件事,余下的两件,我来做。您放心。”
“好。”好半天,金太后哽咽出一个字。
“请王爷进来吧。”李夏转头吩咐韩尚宫,韩尚宫低头应了,请了秦王进来。
李夏拉着秦王,将他按到金太后旁边坐下,退了几步,站到韩尚宫旁边,低低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早了一个时辰。”韩尚宫声音微抖。
“太医什么时候诊的脉?怎么说?”李夏接着问道。
“傍晚,他来了之后,娘娘说不舒服,请太医诊了脉,说脉象还算平和,娘娘让人去跟江娘娘说胸口堵的厉害,想见王爷和您,和皇上说胸口有点儿不大舒服,不过没大事,没说召见王爷和您的事。”
韩尚宫答的极其详细。
“金相来过没有?”
“是金相送他来的,出去的时候交待了句,说他今天夜里当值,就歇在中书省。”韩尚宫心里莫名的安定不少。
“太医是谁?信得过吗?”李夏瞄着哭的头抵在金太后膝上的秦王,接着问道。
“是是孙保久孙太医,信得过。”
李夏听到孙保久三个字,低低嗯了一声,从前皇上暴病而亡时,就是孙保久诊的脉,不过,那时候皇上的死,和现在太后的死,可不一样……
“阿妙,你跟九姐儿说说姚氏,还有别的,该说的都说说。”金太后看着韩尚宫,吩咐了句。
“姚氏?姚贤妃?”李夏反应极快。
“是,姚贤妃和王妃四嫂姚氏同出一族,姚贤妃的父亲,是现在的姚氏族长姚三老爷的长兄姚建安,姚建安少年才子,是姚家前后两三代人中最出色的子弟,三十出头就做到了布政使,在福建路接连两任后,调任回工部,原本是要接掌工部的。
姚建安刚到福建路,就纳了姚贤妃的母亲于氏,两任十年里,于氏生了姚贤妃和两个儿子,姚建安调任回京城时,说是于氏刚刚生下次子,无法远行,就暂留福建,两年后,于氏带着一女两子,找到京城姚家。”
韩尚宫声音极轻的叹了口气,“那时候娘娘病着,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的极少,只听说是姚家嫌弃于氏娼妓出身,不许她进门,要去母才能留子,于氏就上吊死了,姚贤妃带着两个弟弟进了姚家,也就半个月,姚贤妃捅死了父亲姚建安,姚家说是姚贤妃和大弟弟一起行的凶,姚贤妃咬死就她一个人,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后来,相爷接出了姚贤妃姐弟三人,两个弟弟送往山西,托付到关家,将姚贤妃安置在城外庄子里,后来送进了宫,姚贤妃进位贤嫔时,姚家老爷子找到相爷,将姚贤妃和两个弟弟录入姚氏族谱。”
李夏慢慢呼了口气,从前她总觉得,姚贤妃过于死心踏地了,死心踏地到她不敢相信她,原来是这样,金相将她两个弟弟送到关家寄养时,她大概就下了决心,要将自己的余生全无保留的卖给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