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经离开了,希宁还呆呆坐在那里,直到芙蓉跌跌撞撞跑到跟前,才回过神。
“小姐,小姐……”芙蓉跪在脚边,抱着她哭着,弄得象生离死别般。
希宁此时已经是全身淋漓,冷汗不知道出了多少回。目光转向桌面,有气无力地说:“先把桌子收拾了吧。”
关上门,芙蓉收拾了碗筷送去楼下。大夫人身边的木香端着一盆水过来了,进出都是轻轻掩上门,借着送水来询问情况。
希宁拿过绞好的湿巾,擦着汗:“没事,只不过是北镇抚司的。”
木香……
还没事?北镇抚司那简直就是阎王殿。
“现在大夫人正在老夫人那里,还想询问一下大小姐,是不是……”木香毕竟是大夫人身边的,性子还沉稳。说到此处,左右看了看后,才压低了声:“连夜赶路。”
希宁想都没想:“如果是针对我们的,逃也没用。如果不是,何必要逃?明天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赶路。”
过了会儿又加了一句:“到时去雇几条商船。”
坐船比坐车快,现在不要去考虑什么水匪和队里大部分都不识水性了,怎么快怎么走!
木香点了点头,伺候她擦了身,并且帮她解开发髻,用布条束好及膝长发。
解开发髻时,希宁就心疼,那支金簪还在锦衣卫指挥同知大人手里。十足的赤金,料足做工好,一看就知道宫里才有的手艺,典当了能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家用。
这下要都不敢要回。早就叫芙蓉梳个马尾辫就行了,非要好看,梳什么发髻。逃难期间,要什么好看?
梳洗妥当,木香扶着她躺下,回去复命了。
而她全身抽干了力气般,一下瘫软下来。
突然听到窗外有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由近至远。
指不定是锦衣卫放出信鸽,给京城报信。
这里离京城百里,鸽子最多一个时辰,快则半个时辰就能抵达。等到京城有了回复,派出信使,连夜骑马过来,一二个时辰就能到。
果然又听到楼下有马蹄声远处,刚放信鸽不算,还派出人去报信。
希宁也只有叹气,听天由命吧,如果任务只管身主,她立马收拾东西滑脚,可非要保全顾家所有女眷清誉。清誉个屁,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清誉。
芙蓉收拾好东西,这里也没其他地方躺,也就躺在她身边一起睡了。翻来覆去好几下,显然是受惊,睡不着。
连带着她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中,总是做噩梦,不是给蛇缠住、就是被狼追,其他的也记不得了。
天终于亮了,希宁穿戴整齐,此时终于可以看着镜中的自己。
细长眉无黛而烟,唇无胭脂而红。因为一晚上未睡好,眼下微青,但依旧无损秀美容貌。十五岁,正是这个时代的最好年龄,花正要开放之时,却一根腰带草草了解了性命。不要说别人,身主也不甘。
已经听到丑时有马回来,看来已经有定论了。
大不了下大狱,熬上一个多月流放。反正死也要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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