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 第八百九十五节 风起南国(2)(2/3)

“以仆臣所见,当今天下,最合适入祀赵国社稷,启一世代之新者,非大王莫属!”袁盎长身拜道:“当今,淮南冷漠,常山骄躁,中山有疾,唯大王仁德恭孝,为天下敬仰……”

刘阏听也是高兴不已。

虽然以往他也听过了许多类似的议论。

毕竟,与他的兄弟们相比,他这个老三,可谓是样样都占尽优势。

淮南王刘荣,虽是先帝长子,国家宗长,但素来跋扈,而且不服今上,常常私下议论说:吾乃长子,先帝本当立我……

又偷偷的找了一堆谋士,日夜谋划,散播了许多‘谣言’。

这些‘谣言’里甚至有些内容让人连想都不敢想……

譬如,先母妃粟氏之亡……

譬如,今上不追封生母,仅以太妃之礼而待之。

譬如,对粟氏外戚的冷漠和抗拒与对薄氏的恩宠和拉拢。

就差没直接说:当今之所以得立,盖无耻媚之以薄氏而已!

甚至潜台词之中,也未尝没有暗指当今对生母不孝的指责。

只是可惜……

这些事情,连刘阏都听说了。

别说长安天子了!

只能说,老刘家天生就不合适低调搞谋反。

自高祖至今,每一个谋反或者诋毁、攻击中央的诸侯王。都是大大咧咧,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要谋反or搞阴谋了。

至于常山王刘非。

好吧……

他就是当初淮南厉王的翻版。

刘阏在广陵城,常常听到诸如此类有关自己的这个弟弟的传闻:老五今天举起了一个四百斤的大鼎……老五又猎杀了一头猛虎……老五又举起了一个六百斤的大鼎……

这那里是什么诸侯王?

分明就是一个大力士!

至于中山王刘余……

他天生口吃。而且一点也不喜欢政务,当了中山王以来,就爱着斗鸡走狗,根本不足为虑。

剩下的刘端、刘胜、刘彭祖等兄弟。

不是年纪太小,就是性情暴虐,不足为虑!

讲道理的话,他这个江都王确实是最适合当赵王的人选。

只是……

不知为何,皇帝哥哥就是不答应……

这让刘阏愁白了头发。

袁盎观察着刘阏的表情,他来到这江都国时间虽短。但是,却早已经知道了这位大王与他的兄长完全就是两个人。

当今是喜怒不形于外,而且极擅长掩饰自己的喜怒。

最喜欢让下面的臣子去猜谜。

但这位却是喜怒都流于外表。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城府,而且天真可爱的大王。

这样的君王,当然是大臣最好伺候和最好控制的。

袁盎就听说,从前张释之为江都丞相时,干脆就把这位大王当成了泥塑的雕像。

甚至就连当初江都国风灾之后救灾诸事,也只是让大王每日在广陵城里露一面。然后就可以回宫去了。

剩下的事情,张释之与冯唐是一手包办的。

江都国能有今日的情况,也是张释之与冯唐打下的根基。

如今,张释之已死。而冯唐老朽,独力难支。

天子委派来接任张释之地位的建陵候卫绾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素来不爱管事情。

这江都权柄。实际上落在了他袁盎手里。

而袁盎是什么人?

当今天下最善于揣摩人心的大臣。

当年太宗皇帝的心事都屡屡被他看破。

刘阏这样的毛头小子,当然是被他玩弄于鼓掌而不自知。

袁盎只是细细一看。就知道,江都在担忧什么。

袁盎于是笑道:“大王有何忧虑?不妨对臣直言。臣虽愚钝,或可为大王参谋一二……”

刘阏正愁自己没有倾诉的对象,闻言,叹道:“太傅有所不知,寡人曾几次三番,上书陛下,恳请换国,奈何陛下长久不许,只是道:吾有重任,托之于王,王当勉励!”

“但这重任,不过是造船、晒盐,捕鱼而已……”刘阏低着头,对自己所承担的所谓重任颇为不满:“寡人,先帝血脉,当今手足,岂只是造船之匠人?晒盐之莽夫?捕鱼之渔民?”

听着刘阏的话,袁盎也有些感同身受。

当今天子,比他的父祖,在治理天下的理念上,更加激进。